一九五七年,新疆伊犁农四师工矿厂建厂时,萧条的铁厂沟仅有不足百人,而且还全是伊犁州公安局的新生人员(劳改后刑满释放人员)。赵吾宪等七人作为头批进厂人员,在那时,既没有专车,也没有更多的陪同人员,坐着新疆少数民族的六根棍(新疆的一种马拉交通工具)来到了铁厂沟,成为首批铁厂沟的居民。
北山,自然在铁厂沟的北面,一矿(二连)的上端,离厂部二公里,坡下是伊犁州炸药库房。当年只有孤零零的两三座坟茔,据说是什么部队的战士,现在也是无从考证了。
时隔50年,今天,当你再次踏入铁厂沟这片土地,闲暇中信步走近这北山坡时,你会为它的规模感到吃惊,你会为逝去的友人感到惋惜,你会为岁月的无情感到震惊。
短短的五十年,这北山,从零星点缀的几座孤坟变为了铁厂沟人四百余前人的最终归宿;短短的五十年,这北山,从不在人们的视线之内变为大部分活着的人每年必去之地。原因其实很简单,因为,北山长眠着我们的亲人和友人。其中,不乏因矿难逝去的亲人,从六十年代的黄志明,到七十年代的张瑞茂、隋正友、苗道祥等。他们生前是铁厂沟的生产骨干、家庭栋梁,皆因一次次事故,远离了亲人、远离了故土、远离了热爱他们的每一个人。
他们的离去之地,或从井下,或在井上,或是因气体中毒,或意外事故。他们这个群体里,既有年富力强的领导干部二连连长张瑞茂,也有风华正茂的青年矿工王建刚;既有响应国家号召的江苏支边青年黄志明,也有出校门进矿井的年轻女工贾桂萍。今天,当我们谈论他们时,只能用惋惜或是悲痛来述说历史。作为见证铁厂沟发展的的一员,我只能将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底。因为,我十分清楚和明白,今天的工矿厂经济的增长、职工群众生活水平的提高、企业综合实力的增加,和他们----我们的亲人是永远也不能分割的,每一吨原煤中有他们的汗水、每一件瓷碗里有他们的心血、每一个玻璃瓶中装满了他们的希望和挚爱,但,铁厂沟工矿厂的五十年,是矿难和安全事故颇多的五十年,1963年,江苏启东支边青年黄志明成为了工矿厂第一个因公殉职的矿工,在其之后,二连矿工隋正友坠落事故、二连连长张瑞茂一氧化碳中毒事故、三连苗道祥等三人炸药爆炸事故、铁厂沟煤矿贾桂平井下电瓶车挤撞事故等等,由他们一个一个个体组成今天北山亡灵的群体.....毕竟铁厂沟的安全事故发生了,死了N多人.造成的影响也很重大-----虽说这些事故还构不成矿难,却给一个个家庭带来了劫难。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,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,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女,又有多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???
八十年代的铁厂沟工矿厂煤矿,由于煤矿安全生产投入少、资金匮乏、技术力量薄弱,安全事故隔三差五来一次。铁厂沟煤矿王建刚、贺新平等两位年轻人就是在铁厂沟煤矿进行技术改造时,从百米高的风井口坠入井底殉职的。贾桂萍,一个长相颇似张海迪的女孩,也是我的同学,在一九八四(五)年,(我本人参军入伍)一次极其偶然的井下事故中,葬送了她年仅20岁的美丽青春,等等。我实在不愿意做这种痛苦的回忆,也实在不愿意去到北山看望昔日的同学,更不愿意去北山凭吊我的父母、我的岳父母、我的妻哥。但,在工矿厂生活的四十年的后十年,北山,竟成了我每年必去之地,那个伤心地、那个长眠了我的亲人的黄土地。
在北山,今天的铁厂沟人有着或多或少的牵挂,有着难以抹平的记忆,有着刻骨铭心的痛和永生不变的爱!
在北山上,有些人长眠与此,没有来得及个家人作一个道别,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人世和亲人。我今天撰写此文,只是对那些默默无闻的人的哀悼,对热爱我的父母的心灵交流,对我其他的亲人的告慰。希望他们在北山----这个没有纷争、没有贵贱、没有喧嚣的世界里,有一个美好的生活,如果这个世界的确存在.我的亲人们有理由、更有义务去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生活!因为,他们曾为我们今天的这个世界,奉献出了他们自己的生命.
北山,那四百座坟茔,这仅仅是我的估算,至于他们的数量和大多数坟茔的主人姓名,我无法统计,更无法去佐证。但,我们要感谢他们.是他们推动了我们铁厂沟的发展,是他们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工矿厂,是他们不仅仅是在物质上给我们留下了不可估量的遗产,更为重要的是,他们在精神上留给后人的是兵团人吃苦耐劳、无私奉献、特别能战斗的品质,可以讲,他们是我们心中的胡杨,千年不倒、千年不死、千年不朽!
安息吧,我的亲人!安息吧,曾经的工矿厂的建设者们!有你们才有铁厂沟的今天,有你们才有工矿厂的后继有人!兵团事业就是一个前赴后继的事业,就是一个生生不息的事业!
(本文图片均为网络图片,谢谢作者。请不要对号入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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